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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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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著薛姨媽一起進門的媚沁, 也看到了薛沛身子不妥, 她只當是那碗藥起了作用。可是暗暗四下一看,藥還好好的在碗裏, 碗端正的擺在床前的小幾上, 並不是喝過的樣子, 神情不由有些驚訝。

這份驚訝自是落到了薛沛的眼裏,自然看出原主的這個姨娘果然有問題。他示意薛姨媽走近一點,薛沛有氣無力的問道:“這藥可是大夫新開的方子?”

薛姨媽看到床邊桌上的那碗藥,也有些狐疑:“我讓同喜親自看著煎藥呢,這藥是誰送過來的?”

媚沁臉一下子就白了,眼淚汪汪的看向薛沛:“奴婢聽說老爺好不容易醒了, 可是沒有人給老爺服藥,這才親自煎了送來。”

“胡鬧, ”薛姨媽生氣的向媚沁道:“老爺醒了,原來的方子自然要改,所以我才讓人重新撿了藥煎與老爺吃。難道我不比你關心老爺的身子?”說的媚沁跪了下去, 嘴裏不住的向薛姨媽認錯。

薛沛簡直服氣。這個薛姨媽,一看就是平時對媚沁得寵心有怨言的,想著借此事打壓一下。可是你是不是應該抓一下重點, 讓人來驗一下藥裏是不是有害人的東西,哪怕沒有你也讓人加點兒進去,這才是宅鬥的正確方式,才能徹底讓這個媚沁翻不了身好不好。

薛姨媽還想再罵,薛沛只好親自出手了, 向著薛姨媽咳一聲吩咐一聲:“我,在自己家裏,不明不白的中毒,現在誰也信不過,叫人來,快叫人來。”

他一說叫人,媚沁心裏就打了個突,嘴裏千轉百回的叫了一聲老爺,又哭的梨花帶雨的訴說她對老爺的心意,覺得老爺現在竟然不信任自己,把自己的心都揉碎了,活不下去了。老爺即覺得那碗藥有毒,那不如讓她喝了吧,好證明自己的清白。

說著說著,媚沁已經站了起來,還想要去拿藥往自己嘴裏灌。薛姨媽先聽著媚沁訴說對薛沛的情意,心裏很不是滋味,等到見媚沁真要喝那碗藥,又有些覺得老爺草木皆兵。心裏盼著那真是一碗毒藥,媚沁喝下去死了才好。動了這麽多心思,薛姨媽竟然連叫人都忘記了。

薛沛這個氣呀,還得自己強撐著護著那碗藥,免得被媚沁搶去,又得連咳帶喘的叫人,累得幾乎沒再次昏過去。好不容易幾個丫頭進來,按著薛沛的吩咐把媚沁制住了,也把大夫給請過來了。

說實話這個大夫薛沛也不大信任,不過他總不能自己說藥有毒。好在有了剛才媚沁那一番鬧騰,就算是藥裏沒毒,也有理由打發了她,更可借著她跟甄應嘉發難,先跟四皇子斷了聯系!

媚沁一見大夫真的被叫來了,平日千嬌百媚的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了,薛沛話都快說不出來,只示意薛姨媽讓大夫驗藥。

薛姨媽這時候才醒過神來,意有所指的把薛沛的疑心說與大夫聽,讓大夫快些驗一下藥,看看裏頭是不是放了不該放的東西,對老爺的身體是不是有害。

大夫的神情也不好看,看向媚沁的眼神如刀子一樣,把藥碗晃了晃觀色,又小口啜了一口品了品成份,才向著薛沛跟薛姨媽道:

“原來老爺體內餘毒未清,所以藥裏有一味烏頭好護住心脈。現在薛老爺即醒,這烏頭就不能用了。新方子已經去了這一味。可是這碗藥裏烏頭的份量,卻比原來的方子裏加了數倍,這不是治病,而是傷命。”不知是誰派來的人,竟然敢當著自己的面下毒,還被人家抓了個正著,自己得向主子匯報一下。

媚沁一下子癱跪到地上,嘴裏尤自說著自己不知道藥讓什麽人給換了,是有人看不得她得老爺的心,有意陷害她。薛沛得了證據,直接讓人把她帶下去好生看著,不許讓她尋了短見,才向大夫致謝。

等到大夫也出去了,薛沛才示意薛姨媽到自己床前來,小聲道:“太太可看到了,自己府裏的人也信不過,還是讓人好生服侍著大夫的好。”

薛姨媽因剛才媚沁之事自己亂了手腳,險些讓那個賤人毀了證據,心裏正不自在,聽到薛沛如此吩咐,覺得老爺最信的還是自己,福至心靈道:“老爺放心,我這就讓人收拾屋子來給大夫住下,什麽時候老爺身子好了,什麽時候再把大夫禮送出府。”

行吧,雖然對自己府裏的人會不會給那個大夫往出傳遞消息,薛沛心裏沒有把握,也只能認可了薛姨媽的提議——不管怎麽樣,自己府裏做出防範的姿態來,那些人想再對自己下手,總得遮掩一二。

趁著他們遮掩的功夫,自己也可以做些事情。

這不,本來該煎好送過來的藥,丫頭端來的路上竟被個才留頭的小丫頭給碰撒了,還得重煎。偏剛才那藥撿的急,只得一副,又得勞動太太再開庫房尋藥。

薛沛撇了撇嘴,趁著薛姨媽找藥的空兒往自己嘴裏滴了兩滴修覆液——他不敢一下子喝太多,免得讓人覺得他這病好的太快,覺得不如給他來個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痛快。

在外人眼裏剛能坐起來的薛沛,第一件事就是叫府裏的大管家薛成,押著媚沁去金陵府報官,說是這個姨娘謀害家主,證據自然是那碗藥還有給薛沛看病的大夫。

等著薛成帶人一走,薛沛就咳嗽氣喘的讓人扶著到了內書房,趕走了人,馬上開始給皇帝寫奏折,奏折的內容只有一個,那就是自己在府裏被人下了毒,下毒的已經查明,是甄應嘉送的姨娘。

現在自己身子已經敗壞,恐怕時日無多,不能再為聖人效力,請聖人快些派人來金陵接替自己,免得自己真的突然去了,薛家替皇帝賺的那些銀子,不知會落到何人之手。

寫完了折子,鄭重封好放於桌面,薛沛就按著原主的記憶在內書房外掛起了暗號,然後自己重回內室養傷。

這個內書房,是歷任薛家家主最後的退守之地,就連主母都不許進的地方。所以薛沛把上奏的折子放在桌上,一點兒也不擔心會被人看了去——守著這個書房的,可不止薛家的下人。

雖然原主也不知道還有誰守著內書房,卻知道只要自己把暗號一掛,放在桌子上的折子就會不翼而飛,過不了半個月自己就會收到皇帝的批覆。

再說了,他在折子裏只是陳述了事實,一點兒自己的主觀臆測都沒加,即沒說媚沁是甄應嘉送來監視自己的,也不說媚沁是被甄家指使才給自己下毒,更沒說大夫已經診明,給自己下毒的可能不止一個人。

這樣的折子就算是落到別人手裏,也就能知道薛沛有密折專奏之權,反正這在金陵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,不怕人知道。

就在薛沛第三次給自己滴了兩滴修覆液之後,甄應嘉上門來探病了。不過那神態不似看病,活似來找人算帳,讓薛沛覺得甄家跟榮國府一樣,有點兒頭腦的都是女人,男人們不過是擺出來好看的。

既然甄應嘉一副討債的樣子,薛沛對他也沒客氣,不管甄應嘉讓他撤了對媚沁的狀子還是想要銀子,薛沛就兩個字:不行。

甄應嘉沒想到在鬼門關走了一圈,薛沛不僅沒被嚇住,反而還硬氣了起來,以前對自己提出要銀子還是數目上為難些,現在都敢對自己說沒有了,不由老羞成怒:“薛沛,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。”

薛沛大聲的咳嗽了一聲,才道:“這罰酒我已經吃過了,滋味也就那樣,要不了命。”

“你——”甄應嘉食指指著薛沛說不出話來了,可不是沒要了薛沛的命嗎,媚沁那個成事不足的東西,枉費了他花了那麽大的精力,竟連個小小的皇商都搞不定。

看著拂袖而去的甄應嘉,薛沛嘴角掛起了一絲陰冷的笑意,再次到內書房寫密折:甄應嘉以四皇子的名義向臣籌銀,臣懷疑甄應嘉打著四皇子的旗號,行斂財之事。

薛沛才不會直言四皇子欲行不軌呢,讓皇帝那個疑心鬼自己去查吧,查著查著就知道,甄應嘉為什麽要急惶惶的斂財了。

不過薛家這些年的財產,可不能便宜了外人,今天甄應嘉既然警告自己不能敬酒不吃吃罰酒,那就罰酒三杯吧。

身處內書房的薛沛,把多寶閣角落裏一個不起眼的梅瓶輕輕向右轉動了一圈,整個多寶閣就吱吱呀呀的響了起來,慢慢的向著墻內移去,移進墻內後,左右兩邊各露出了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狹窄樓梯。

薛沛邊走邊想,要是他不接替原主的話,薛蟠也一定進不得這兩處密室,因為原主可能來不及交待,就算是交待了,薛蟠太胖也進不來。所以原著裏薛家只剩下百萬之富,還真不是薛蟠會敗家一個原因。等著自己能離開這個地方,一定要給那個傻兒子減肥。

他先進了左邊的密室,裏頭是按著歷任皇帝吩咐,薛家家主替皇帝保管的銀子。這銀子所以留在薛家,是為了江南一旦有個天災**或是刀兵,薛家可以就近直接拿出銀子來或賑或捐,比朝庭放銀方便:

皇帝說起來一言九鼎,可是想用點兒銀子,總有大臣不管那銀子花的合理不合理、著急不著急,前赴後繼的行勸諫之事,以顯示自己慮事比皇帝還周詳。為了讓江南百姓早些得到救濟,真不如薛家捐出銀子來,省時省力省口舌。

不過現在皇朝才傳到第三代,江南又是富庶之地,還真沒什麽用銀子的地方。薛沛把粗略的估算了一下,密室時的銀子至少有六百萬兩左右。

將手放於裝銀子的箱子之上,箱子就一個個的放進了空間之中。薛沛毫不心虛的對著空空的秘室笑了一下:皇家對薛家家主的信任,在原主中毒之後就已經還清了,這點兒銀子他收的沒有壓力。

等到進了右邊的密室,才是薛家歷年來累積的老本,並沒有在公帳之上,裏頭不光有金錠、銀錠,更有古董、字畫跟放在盒子裏的地契。看到這些東西,薛沛才承認薛家當得起珍珠如土金如鐵的考語。

這是薛家的東西,他收起來更是心安理得——現在他可是薛家的家主,薛家的東西,他收著有問題嗎?

沒有問題的收了兩個密室的東西,又把多寶閣恢覆了原位,薛沛才從容的掛上暗號,出了內書房。一邊走一邊感嘆,初代紫微舍人,那才真稱得上皇帝的親信,人家把皇帝跟自己家的財產分得這樣清白,還能讓開國皇帝連風聲都沒給自己的下任皇帝透露,厲害,厲害。

其實薛沛還是受了時代的局限,哪怕是知道第二任皇帝也不是太子出身,卻沒想到開國皇帝是沒時間跟自己的繼任者交待——相對於皇位更疊來說,一個親信家放著的財物,對皇家來說還真不值一提,哪怕是都沒有了,等自己坐穩皇位再攢也來得及。

現任皇帝也是如此。在得到大位之前,只隱隱知道皇家有這麽一個暗探在江南。等到自己承繼了大位,得到完整的暗探分布之後,就按著前任皇帝的辦法,先由著薛家繼續監視江南,自己派人監視薛家,直到覺得薛家值得信任了,再讓薛家繼續替自己斂財。

所以剛才薛沛收起皇家存在薛家的銀子,足足有六百萬兩,而在當今的心目之中,他存在薛沛手裏的銀子,數目只有一百一十餘萬兩——這是當今囑咐原主存下的數目,在皇帝看來,只要不是發生整個江南的天災,有這百餘萬兩銀子足夠支撐了。

等到晚上薛沛就發現自己內書房放著的密折已經被人取走了,心放下了一半,然後在月黑風高之際,直接給內書房來了一把火。

倒不是薛沛放火的技術生疏了,而是他放火要符合時代特點不是?這一把火,可是有人見沒毒死薛沛,怕他向皇帝密報,才做出來的,只有月黑風高的背景之下,才更讓人相信。

等著薛姨媽驚魂未定的跑過來,薛沛已經又被氣的吐血了,嘴裏還嚷嚷著:“甄應嘉,你這個小人,竟然真敢放火。”然後就倒地人事不醒。

火是自然要救的,兩個空空的密室也自然會被人發現的,剛被救醒的薛沛發現密室內空無一物,再次大口吐血昏厥,也是必然的。

好在江南風小,哪怕內書房便在正院之內,也沒有燒到正房。薛沛剛剛醒過來,就顧不得自己再次吐血身體衰敗,一定讓人扶著自己到內書房的廢墟之處。

對著兩個成了黑洞的樓梯口,薛沛掉淚不止,嘴裏還喃喃著什麽愧對天恩、對不起列祖列宗等語,整個人看上去頹廢蒼老了不止十歲。

金陵知府早已經得了薛家報案,說是有人縱火後搶奪了無數財物,可是問那財物的具體數目,報案之人卻又無法說得清楚,自是要親自過府來向薛沛這個家主問問詳情。

現在的薛沛就如同魔怔了一樣,金陵知府見到的,就是不吃不喝的坐在廢墟邊上,看著那兩個黑洞洞發呆,問話也如聽不到一樣的薛沛。

直到身邊有人暗暗提醒,又推了兩把,薛沛才回魂一樣看清眼前的人是誰。這一看清就如見到救星一樣,一把抓住金陵知府的手:

“是甄應嘉,一定是甄應嘉那個小人。他昨天才過府威脅於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,晚上我的內書房就著了火。這就是他給我的罰酒呀。老天,老天,這是要絕我薛家呀。我薛沛愧對列祖列宗呀。”沒再說愧對天恩的話。

金陵知府也看到了那兩個黑洞洞,只當裏頭藏著的都是薛家歷年積攢的家財,所以薛沛哭訴對不起列祖列宗。等到再聽到薛沛說什麽有違祖訓之類的話,更是當他心疼財物,出言安慰後,還得提醒薛沛,沒有證據不能誣陷別人。

甄應嘉,那可是四皇子的親舅舅,從薛沛嘴裏說出甄應嘉放火,金陵知府都恨不得自己沒來這趟,怎麽肯直接就聽薛沛的話,去調查是不是甄應嘉直接或是派人放了火?

可憐的金陵知府,卻沒發現那個一直扶著薛沛的人,聽到薛沛說出天要絕薛家、愧對列祖列宗時,眼裏閃過的精光。

薛沛將“失竊”的財物列了詳細的清單,送走倒吸一口冷氣的金陵知府,好半日,又如行屍走肉一般讓人把自己扶回內室,接著然後便向人要紙筆。薛姨媽還想勸他歇歇養養身子,被他一句婦人之見給罵走了。

走了好,薛沛本來就不願意寫密折的時候被薛姨媽看到了,要不這個女人一定會問個底朝天。原主就是因為行事不密,被薛姨媽反覆追問下,覺得這是自己的枕邊人,只要多囑咐一下她別跟外人說,她會知道輕重的。

結果卻被這個知道輕重的枕邊人,把消息透露給了娘家,緊接著就讓甄家知道了,最後連皇帝都知道自己的暗探露底,這才導致了原主給自己騰地方。

為了不重蹈原主的覆轍,薛沛可不就得把薛姨媽打發的有多遠走多遠?這一封密折,可就關乎自己能不能暗探的位置上全身而退,所以薛沛寫的比前兩封密折用心一百倍。

他先向皇帝請罪,表示自己沒有替皇帝守好財,自己家裏藏有聖人私庫的消息不知道怎麽洩露了,一夜之間聖人的銀子,被賊人搬空不說,賊人還想著殺人滅口,縱火燒了他的內書房。

薛沛重點描述了內書房離他居住的正房只有不到十幾步的距離,只要老天爺刮那麽一點點風,他與妻兒就不能幸免。好在僥天之幸,聖天子保佑,他的妻兒逃過了這一劫。

可是薛沛自己卻十分自責,覺得自己萬分對不起皇帝。他說,自己知道本該以死謝罪的,可是卻不得不撐到現在,是因為薛家列祖列宗只有替天子盡忠,沒有給天子添麻煩的。

所以他薛沛要留著這一口氣,等著皇帝派來接替他的人到來,好把自己沒被賊人偷走的家財,通過接替人之手,敬獻給皇帝,庶幾可抵自己罪過之萬一。

這一次薛沛在密折裏加進了一些自己的揣測,畢竟他已經對著金陵知府說過是甄應嘉縱火了,金陵知府不知道縱火是為掩掠財,可是聖明的天子應該知道真相。

因為就在昨天,甄應嘉才威脅為薛沛,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。

寫完了密折,把應該掛在內書房的暗號掛到了正房外頭,薛沛就不顧自己病體難支,又讓人扶著自己去看那兩個黑洞洞。出了正房,薛沛還不放心的吩咐,沒有他的命令,就是太太也不許進內室。

等到薛沛對著黑洞洞發夠了呆,重回內室的時候那封密折又不見了,薛沛嘴角露出一絲譏笑。若是半個月內他能得到皇帝的批覆或是見到頂替他的密探,他就可以確定誰是皇帝放在身邊監視他的人了。

心情剛好一點兒,薛姨媽又帶著薛蟠跟薛寶釵急惶惶的來了,讓薛沛的心情一下子又沈到了谷底。等聽到薛姨媽告訴他,另外七房的家主都已經到了花廳,等著見他這個族長的時候,薛沛反而平靜了下來。

來的好,就說這薛家人不會這麽消停的等著他養好了病,落井下石也得講一個近水樓臺才對。咳嗽了兩聲,薛沛向著薛蟠招了招手:“陪我去見人。”

“老爺,蟠兒還小呢。”薛姨媽聽說那七房叔伯的神情都不大好,不想讓薛蟠去看那些人的嘴臉,更怕那些人激動之下,傷了她唯一的兒子。

薛沛只看向薛蟠:“於今咱們家遭難了,我的身子也不知道能撐到幾時,家裏只有你一個男丁在,你可願意與為父一同去見人?”

薛蟠很想說他不願意去,可是對上薛沛那期盼的眼神,這話怎麽也說不出口——父親看重他,父親覺得他是個男人,所以看重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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